大西北,可以說,除了言其天高地廣之外,也隱含了地廣人稀的蒼涼。坐在飛機上,一離開美麗而富庶的八百里秦川,綠色漸漸淡去,黃色的丘壑一點點包抄而來,綠色慢慢地便成了汪洋中的一只小船。到了甘肅西部和新疆境內,更是出現了茫茫無際的沙漠。天上的云彩映照在沙漠上,形成了一片一片形狀各異的陰影。有時恍惚會覺得那是一汪汪湖泊,猛然驚醒,才意識到這不過是純粹的白日夢,象海市蜃樓。
經常聽到某個地方過去曾經是水草豐美、森林無邊的說法,暗含了對現代文明掠奪式破壞自然的抱怨和對滄桑巨變的慨嘆。其實,至少在玄奘“西天”取經的時候,那綿延無邊的沙漠就存在了??梢哉f,西天取經,最大的威脅不是妖魔鬼怪,而是這令人心悸的荒涼。
大西北的荒涼,既有人類長期活動的因素,也有自然本身的規(guī)律所致。人都會變成一把塵土,況石頭乎!時間長了,總會風化,變?yōu)樯惩痢J朗聹嫔?,概莫能外?/p>
烏魯木齊,“優(yōu)美的牧場”,站在“牧場”就可以眺望天山的皚皚白雪。可以想象,當年天山腳下是一望無際、水草豐美的牧場。而今,僅僅駛出去十多分鐘,就出現了戈壁,植物和綠色越來越少,直到剩下零零星星的紅柳、簌簌。驅車兩個小時后,即到了面積4.8萬平方公里、號稱中國第二大沙漠的古爾班通古特沙漠邊緣。
汽車在廣袤的土地上奔馳,路況很好,路的兩邊用秸稈埋在地里,形成田字形網格,用于固沙。據說每平方米的成本就達30元。經過卡拉邁里有蹄類自然保護區(qū),主要保護的是原產于我國、曾經滅絕、后又從國外買回的準格爾野馬(普氏野馬)。這些野馬早已失去了祖先在惡劣環(huán)境下生存的本能,野化訓練難度很大。
新疆的天總是藍的,晝夜溫差大,陽光射下來,像無數個“光子彈”打在人身上,蜂蜇一樣的疼,而到陰涼處,馬上感覺涼快多了。但在茫茫無際的戈壁和沙漠上,除了自己的影子,很難再找到什么遮蔭的地方。劇烈的陽光所向披靡,恣意地蒸發(fā)著土壤中可憐的一點水分。據說在南疆,年降雨量10毫米,而蒸發(fā)量可達3000毫米!
就像生活在艱苦環(huán)境中的人一樣,戈壁和沙漠中的植物,是在惡劣環(huán)境的長期摧殘和擠壓下,適應和生存下來的植物中的“偉丈夫”。在戈壁和沙漠中,能生存下來的植物,主要有紅柳、胡楊、沙棗樹和簌簌。胡楊樹被稱為“三千年樹”——一千年不死,死后一千年不倒,倒下后一千年不朽。沙漠中的動物,則有正在野化的普氏野馬、黃羊、雪兔、狐貍、田鼠、刺猬(旱地龍)等。
車行在荒涼的戈壁大漠上,連人都很少見到,更不用說民居和集鎮(zhèn)。沒有超速檢測雷達,沒有了交警,汽車可以盡興地飛馳。但有時候,這種荒涼所帶來的孤單,倒巴不得有個交警來到面前,說兩句話,哪怕罰款也認了。從烏魯木齊出發(fā)3小時后,經過火燒山。5小時40分后,才到達一個叫恰庫爾圖的小鎮(zhèn),有小河從鎮(zhèn)邊流過。午餐后繼續(xù)前行,在距離烏魯木齊出發(fā)8個多小時后,終于看到了人力改造自然的成果——綠色從天邊慢慢延伸過來。一部人定勝天、前無古人的恢宏歷史,也在我們面前展開。

飛機上俯視荒涼的丘壑[攝影: 桃花潭主人]

雪山、沙漠(戈壁)和綠洲是新疆的“三原色”[攝影: 桃花潭主人]

火燒山 [攝影: 桃花潭主人]

沙漠一瞥[攝影: 桃花潭主人]

頑強生存的沙漠和戈壁植物[攝影: 桃花潭主人]

恰庫爾圖小鎮(zhèn)[攝影: 桃花潭主人]

路邊的固沙工程[攝影: 桃花潭主人]

雅丹地貌的“魔鬼城”,詮釋了巖石逐步沙化的過程[攝影: 桃花潭主人]

哈薩克族牧區(qū)一景,頂上小塔為牧民標記方向和留言之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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