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族風情游（一）

　　熱情好客的維吾爾人

　　新疆，自古以來就是我國各個兄弟民族的薈萃之所。古代的匈奴人、烏孫人、高車人、車師人、羌人、突厥人、吐蕃人、回紇人、蒙古人和大批漢族人民，都曾在這塊廣闊的土地上勞動、生息，創(chuàng)造了光輝燦爛的文明。今天，這里居住著維吾爾、漢、哈薩克、蒙古、柯爾克孜、回、塔吉克、錫伯、塔塔爾、烏孜別克、滿、俄羅斯等13個世居兄弟民族的1900萬人民。這些兄弟民族有著什么樣的風俗習慣，是怎樣生活，勞動和娛樂的，不能不引起我們極大的興趣。

　　說來真湊巧，我們在阿克蘇住下的第三天，就碰上一對維吾爾族男女青年結(jié)婚。男的叫買買提·玉索甫，女的叫努爾汗·吐爾迪因為我們是遠來的客人，就被好客的主人請去了。

　　結(jié)婚儀式分兩天進行。第一天在女家。

　　中午時分，我們正在女家的客房里喝茶、吃糖、抽煙、嗑瓜子兒，外面突然喧鬧起來。我們走出來一看，只見新郎由伴郎相陪，人們吹著嗩吶，打著手鼓，來到女家。彼此寒暄完畢，便開始舉行迎娶儀式。女方客人在右，男方客人在左。分兩廂站定之后，一位銀須垂胸的阿訇走上前來，詢問新郎新娘是否自愿結(jié)合。新郎是個27歲的農(nóng)村青年，雖然靦腆拘謹，還是做了肯定的回答。而新娘子卻總是欲吐又止，羞羞答答，怎么也不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之下開口。

　　在男女雙方回答同意后，阿訇便把兩塊干馕蘸上鹽水，分別交給新郎、新娘。此刻，客人們同聲祝賀婚姻美滿、白頭到老。傍晚，新郎、新娘并馬而行，人們打著手鼓，吹著嗩吶，歡歡樂樂地向男方家走去。

　　第二天在在男家舉行“揭蓋頭”儀式(揭去蒙在新娘頭上的紗巾)。因為這一天男女雙方客人都要聚集一處，所以我們也和女主人一起，騎著毛驢來到男家。

　　男家的平頂土房，坐北朝南，窗明幾凈，粉刷一新。用土坯圍起的正方形庭院里，種著各種果木和花卉，綠樹成蔭，一溪清水，從門前潺潺流過;幾株白楊，在房后聳天而立，把這座南疆農(nóng)村典型的維吾爾族院落，點綴的生機盎然，格外幽美。

　　等客人到齊之后，便分兩廂站定，排列方式和在女方家正好相反，男方客人在右，女方客人在左。正值大家齊聲向新婚夫婦祝福的當兒，忽然一位天真活潑的少女走出隊伍， 出其不意的將新娘子的“蓋頭”揭掉。頓時 ，客廳里鼓樂齊鳴，一片喧鬧。人們紛紛邀請能歌善舞的對手，小院沉浸在歡歌曼舞之中。

　　隨著羊皮鼓深沉有力的節(jié)奏由慢變快，舞蹈也由平穩(wěn)轉(zhuǎn)為激烈。一對對翩翩起舞的青年男女、白發(fā)老人，忽而肩頭緊靠，忽而又旋風似的散開，一會兒兩人對轉(zhuǎn)，一會兒又變成競技性的個人旋轉(zhuǎn)，最后只留下一人在場中央，左旋右轉(zhuǎn)，快疾如飛......

　　我們正看得出神，突然有人在我的背后輕輕地擊了一下，回頭一瞧，一個濃眉大眼的姑娘，正滿面春風地把腰帶向我舉來。這時，我才發(fā)現(xiàn)，在這歡歌曼舞中，還有一部分客人，正在進行“傳腰帶”的游戲。“傳腰帶”是一種表示親近和友誼的傳統(tǒng)游戲。我按照姑娘的指點，伸舉雙手，轉(zhuǎn)了一圈，可是，姑娘并沒有立即把腰帶給我，而是又在我的肩上拍了一下。我只得再轉(zhuǎn)一圈。據(jù)說，打得越多，越表示親近，被打的人也越高興。“傳腰帶”的另一種方式是對詩。在歌舞就要結(jié)束的時候，我看見一個小伙子對一個舉著腰帶的姑娘悄聲說：“沙棗花兒香味長，愿我們的情誼像花兒一樣芬芳。”說的姑娘羞紅了臉。

　　維吾爾族向以能歌善舞而著稱。不論六七歲的兒童，還是七八十歲的老人，在節(jié)日、喜慶，或碰上稱心如意的事，都會引吭高歌，翩翩起舞。他們的文娛活動豐富多彩，有“麥西來甫”、“滑冰”、“賽馬”、“打雪仗”、等，其中以“麥西來甫”最受群眾歡迎。這是一種小型歌舞晚會，一般由數(shù)人發(fā)起，邀十余人到數(shù)十人參加。參加者都帶有食物，集中在郊外或漠某一公共場所，談笑，歌舞，做游戲。

　　“揭蓋頭”的儀式結(jié)束后，因親的男主人，便把客人讓到鋪著新疆地毯和大塊飯布的土炕上，席地而坐，端來一盤盤“抓飯”，盛情款待。

　　“抓飯”，因不用筷子，用手抓食而得名，維吾爾語稱作“普羅”。這是一種色、香、味俱佳的上等食品，它獨具地方民族特色，非常好吃。我以前在農(nóng)村訪問的時候，曾在維吾爾族社員家里，親眼看到女主人做“抓飯”的情景：只見手巧的女主人在炕頭的鍋臺上忙了起來。她先把切好的鮮羊肉放在清油里炸一下，加上一些胡籮卜、葡萄干、杏干、瓜干合炒，煮熟，再把淘凈的大米鋪在肉采上，等鍋里的水熬干時，再用文火蒸燜一二十分鐘，一鍋噴香撲鼻的“抓飯”就做成了。

　　我們按照維吾爾族的習慣，洗完手，修建好指甲，然后開始進食。和我同坐一席的科學(xué)考察隊員老許，因為第一次到新疆，又是在這賓客滿堂的場合，有些不知所措。他悄悄地用胳膊搗了搗我：“在維吾爾族家中做客，有哪些規(guī)矩必須遵守?”我便一邊吃，一邊介紹：

　　維吾爾族是個熱情好客的民族，當過路行人無食堂或者旅店就餐、住宿時，只要說明來意，主人雖不相識，亦會待為上賓。但在吃飯時，必須注意禮節(jié)。例如不可隨便撥弄食物，不可隨便到灶前走動，不要讓飯粒落地等。如覺得“抓飯”燙手，也不要將飯粒重新放入盤中，可放在飯布上，等主人飯后收拾。餐必，要等主人拿走餐具，才可離席，否則就是失禮。新中國成立前，吃飯時還必須正襟危坐，不能盤腿，更不能兩腿伸直，腳底朝天。新中國成立后，這種情況雖有改變，但在長者面前，人不能放肆。老許照著我的介紹，當場實踐，果然贏得主人的好評。

　　歸來的路上，我們都對維吾爾族的好客及禮貌，留下了深刻印象。我們無論在女方家還是在男方家，都親眼看到他們對長者的尊敬，走路讓長者先走，說話讓長者先說，坐下讓長者先坐。男子親友相見，握手問候，互道“薩拉木”，然后雙手摸須，恭身后退一步;或右臂撫胸，恭身后退一步。在室內(nèi)與人交談時，沒有一個隨地吐痰，擤鼻涕、打哈欠的。維吾爾族人民的這種良好風俗和習慣，真是值得我們好好學(xué)習和認真注意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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